沈夢覺得氣氛尷尬，瞅瞅沈偉不忿的樣子，又拿不準是不是故意的。

一般約定熟成的規矩都是不會當面拆紅包的。

不過杜大姨做的也地道就對了，咋還把兄弟分了三六九等。

杜大姨咬著牙，“可能放錯了。”

說著就要掏錢。

沈母給擋住了，罵沈偉，“50就不少了，出去玩吧。”

沈夢拉著二哥，“我們去西屋。”

姐弟三個跑了。

到了西屋，沈偉往炕上一撲就悶頭笑，“你們剛才看到大姨那臉了不，都扭巴了，笑死我了。”

杜麗拍他小腿肚子，“咋那麽壞呢，大過年的你招她幹啥。”

沈偉不答，而是翻身坐了起來，“大姐，小妹，看看你倆紅包多少？”

沈夢都不用看，“不會多於50的。”

因為杜大姨嚴重的重男輕女，不可能給她姐倆的壓歲錢多於沈偉。

不過讓她再給一回的話，可能會打破這種思想。

現在估計恨透她二哥了。

沈夢掏出紅包遞給沈偉，“自己看。”

沈偉手腳快速的拆開，“都是50，我知道大姨為啥給兩樣包了，咱家五個孩子，她家四個，她要是都給100，不就虧了麽，現在這樣掙…50呢。”

沈夢嘴角抽抽，大過年的真至於這麽精打細算。

不過這還真是她大姨能做出的事兒。

沈夢打量了下西屋，很是幹凈整潔。

炕席簇新的，上面有個大的紅漆櫃子，就是有些掉漆了。

櫃子上面是被摞子。

比她家住平房時還立整。

要知道她家被褥不過是隨便一卷吧，很少有這麽疊起來的時候。

地上有把椅子，椅子上和旁邊各有個盆子，墻角有個繩子，上面掛著毛巾。

這屋裏有些空曠了。

不過蘇元東西也不多，這個大櫃子且裝東西呢。

沈夢打量完，暗自點頭。

然後她就上炕了，靠著墻頭養神，就等著中午吃飯了。

中午撂了兩個炕桌，其中一個還是沈家的。

當時因為打了新家具沒往樓上搬。

沈家那個炕桌後加了兩塊木板，所以格外大，能坐不少人。

最後幹脆大人一桌，小孩一桌，沈小五還是由沈母抱著。

這樣大人那桌五個人加個小娃娃，用小炕桌。

剩下的九個娃娃用大炕桌。

杜勇炒完了菜，杜麗、蘇元幫著端。

付大丫已經搶先坐上了，沈偉也不慢。

沈夢沒去端菜，都說不用她，她也沒和付大丫搶地方，懶得搶。

“大哥，你辛苦了，炒了這麽多菜，趕緊上炕。”沈夢越發覺得廚師這是個累人的活了。

“你們上去吧。我還得伺候添菜啥的。”杜勇搖頭，讓沈夢不用管他。

沈夢就記起來她娘說的關門弟子伺候師傅的話，還說這是規矩。

今天的菜還可以，紅燒魚段，是因為就一條魚所以切成了段好分，還是就這做法，沈夢也不知道哪個原因。

剩下的菜是大骨頭燉酸菜、紅辣椒炒土豆絲、大蔥炒雞蛋。

其中燉菜量最大，用盆子盛的。

“大勇啊！”杜大姨假著嗓子喊人。

杜勇就站著呢，趕緊應了聲，“大姨咋滴啦？”

“今天這燉菜有點不中啊，還得多練練啊。想學你姥爺的手藝，你還得幾年。”杜大姨話說的倒也中肯。

杜勇有些尷尬，不知道怎麽回應。

還是沈偉，“大哥，我進來的時候明明看到的是大表姐在做燉菜啊，咋又變成你了。”

蘇元替大家解釋了下，“本來是大勇哥做的，酸菜都切好了，兩個付姐姐出來，就她們做了。大勇哥炒其它菜了。”

蘇元說完低頭扒飯，不看付大丫的怒瞪。

雖然蘇元說的含混，但沈夢也聽出來了，最費事的酸菜是大哥切的，然後付大丫不要大臉截胡了。

燉菜這玩意最煩的就是備料了，之後上鍋一炒添水就剩燒火的事了。

本來付大丫做了菜肯定要顯擺下的，可是她嘗菜的時候發現鹹了就沒吱聲，準備把這鍋甩給杜勇，誰知道被說出來了。

杜老爺子也開了口，“這燉菜要是大勇做的，我就趕他回家，學一輩子也出不了師。”

沈夢覺得她姥爺特會紮心啊。

不過沒紮她家的。

杜大姨這回不出聲了。

總算把一頓飯吃完了。

還是她們小的收拾，沈夢也幫著拿了回筷子，桌子就幹凈了。

蘇元把小桌搬西屋去了，大的讓杜勇直接豎著放墻角地上了。

杜老爺子看了眼倆閨女倆女婿，“沒事，回吧。”

沈母就問她爹，“晚上去我那不？”

杜老頭擺手，“不去了，炕熱乎的，還有剩飯剩菜對付一下得了。”

蘇元也和沈母說不過去了，讓少做份飯。

既然這樣，沈爹娘就收拾著要走了。

沈夢也去西屋拿圍脖去了。

杜老頭看到老大磨磨唧唧不動彈，就知道有事，“你有事就說。”

杜大姨嘿嘿笑，屁股跟長了針似的，“沒事，沒事。”

“那就收拾收拾走吧，我要睡一覺。”杜老頭直接趕人。

杜大姨瞅瞅孩他爹，又扭頭看看還沒走的沈爹娘，“是…是有點事。”

杜老爺子閉上了眼，靠在墻角，“借錢沒有，其他的事你說。”

杜大姨臉色直接變黑了，“爹，我命苦啊…”

在西屋系上圍脖出來的沈夢一聽這哭嚎聲，腦子裏只有六個字，“終於還是來了”！

沈偉這個愛湊熱鬧的，已經又竄進東屋了。

沈夢和大姐對視一眼，都看出對方很感興趣，那就一起去吧。

“大過年的哭啥哭，你也不嫌棄喪氣。”杜老爺子最不喜老大這幅做派，偏偏她還改不了。

“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，還管喪氣不喪氣，爹，我家一個叔公有人脈，能給阿康找個坐辦公室的活，這樣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，而且還輕松累不著他。我覺得挺合適的，就是得花點錢打點一下。”杜大姨說來說去，其實還是借錢。

杜大姨夫這回開了口，“爹，家裏錢不夠我才大過年的開口，這事關系到阿康一輩子，花再多錢我認為也是值得的。”

沈母想的多些，“大姐，這人靠譜不，辦公室的工作那麽好找的，不都要學歷麽，阿康…”

杜大姨隨手抄起掃炕條梳就扔了過去，沈爹幫著擋了下，砸沈爹手臂上了。

氣的沈母臉都紅了，“真他媽分不清好賴話。她爹咱走。大勇、小麗回家。”

說著抱起小五搶先走了。

大姨夫在後面道歉也沒人理會。

轉天杜老爺子過來，沈夢八卦啊，就支使沈偉去問，她好奇姥爺到底借沒借。

她真的是純好奇，倒不是覺得姥爺的錢是她家的，不許借給大姨。

她知道她家打家居也從姥爺手倒騰過錢呢。

而且她還發現姥爺比以前大方了。

杜老爺子之前是沒安全感，所以拼命的攢錢，錢比兩個閨女重要。

而且他認為給倆閨女找了工作嫁了人，他這做爹的就夠意思了。

可是現在他有個姓杜的外孫，又是傳他衣缽的關門徒弟，他老有所靠，手自然就松了些。

沈偉也好奇著呢，就湊到姥爺跟前膩歪，“姥爺，昨個我們走了…啊？”懂的吧。

杜老頭故意的，“啊啥啊，你要說啥？”

沈偉抓耳撓腮，到底沈不住氣，直接問了，“姥爺，你到底借沒借啊？”

杜老頭笑了下，“借不借咋地？”

“就是好奇嘛，我和小妹打賭麽，我說沒借，她說借了，是不是我贏了？”沈偉一臉的“我就知道我是不會猜錯”的表情。

可惜打臉如此之快，“借了100000（100塊），這事不是別的事，可能關系阿康一輩子，雖然我也覺得那個叔公不靠譜，但是你大姨夫拼命保證，說是老親了，不會騙他的。那我也只能認可信其真了。”杜老爺子還解釋了下，說給屋裏所有的孩子們聽。

沈爹娘一早出門了，今天是放假最後一天，她們得去沈爹領導、李工家串門。

沈偉撓撓頭，“姥爺說的有道理。康表哥跟個嬌氣孩似的，力氣活可幹不了。”

沈夢有些疑惑，為啥不讓好好讀書呢，體力幹不了，就玩腦力啊。

其實和大表哥接觸過幾回，要不是大姨念叨他身體多不好不好，和普通人沒差啊，應該能支持讀書吧。

這幾年廠子效益好，年年招工，對待職工子女很有優待，但也有學歷要求的。

當然一些特殊崗位除外，比如食堂就不要求學歷，它要求的更嚴格，它要人脈。

沒人就別做夢進食堂了。

現在很多家長越來越重視教育了。

“你能多讀書就多讀，如果能考上高中，那工作就不愁啦，省得你爹娘花錢給你找人。”杜老頭趁機教育沈偉。

“我成績很好啊，今年期末考試我考全班第三呢。”沈偉洋洋得意，他現在是家裏學習最好的崽兒。

沈夢幽幽補一刀，“三加五居然能算錯，哼！”簡直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。

“我是馬虎了，看錯了，誰說我不會的。”沈偉都要恨死三加五了，當時咋就眼花了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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